第三百九十七章 将适何处_一世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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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九十七章 将适何处

  徐攸南奉穆典可为主,是希望她能有一个金家妇的身份,好凝聚旧部,为金门复仇。可瞿涯是为哪般呢?

  他可是金雁尘的老丈人。真能容忍自己女儿的位置被人后来居上占了去?

  陈宁徐徐笑道:“看来大统领是在京中呆久了,习惯了贵人们重面子轻里子的那一套。江湖中人可不爱那些虚的。

  一个金家六夫人的名头,金雁尘活着的时候,都没有见瞿涯在意,何况金雁尘已经死了。把穆四推出去,亲闺女就安全了,这一手不是很妙么?”

  王玄心神不属地听陈宁剖析,也觉有些道理。可他还是不能信:金雁尘真的就这么死了吗?

  谭周连环毒计都没伤到一根毫毛,容翊陈兵三万也没杀死的人,就这样轻易被一个东瀛忍者得了手,给毒死了?

  王玄心中涌起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失落。

  他希望金雁尘死,但绝不是这么个死法。

  正如名将,战死沙场、马革裹尸才是最好的归宿。老死病死,听起来多少有些遗憾。

  “大统领不高兴么?”陈宁道:“金六死了,可是大统领的功劳。”

  王玄苦笑。

  是功是罪还真不好说。

  照理说,金雁尘死了,刘颛交待的差事办成了,只用回京等着领赏就可以了。可是一百多名皇家精锐殒命当场、有来无回,天子震怒之下会作何处置实难预料。

  要全死了也还好了,偏偏又幸存了那么几个。

  皆是无恩无义的小人,要么是外族人。指望他们为自己辩罪开脱是不可能了,不状告他这个大统领指挥之失就要谢天谢地了。

  当然,也有可能畏罪脱逃。

  兵逃将之罪。如果这是金雁尘有意安排的,他真的要佩服这个英年早逝的对手了。

  “……容相,最近可安好?”沉吟良久,王玄沉声缓缓发问。

  作为备受倚重的天子近臣,手握京畿戍卫之权,王玄原本不需要屈就哪一阵营。

  持身中正,不党不同,是他宠固之道。

  可如今不同了,他这个大统领之位多半是保不住了。

  做了太久的孤臣,他在朝中并无可退之屏障。一朝失了圣心,必然人人可踩可欺。他必须在倒台之前,为自己寻找一座有力的靠山。

  建康四大家,三座阵营:苏氏新起,宁家稳固,方容式微。

  然而他最看好的,还是容翊。

  陈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
  穆典可回到槐井街时,徐攸南已经醒过来了。

  昨天晚上,他差点被常千佛在盛怒之下给杀掉。

  就在常千佛的手卡上他的喉咙,即将把脖子扭断之前,他开始吐血,一口紧一口,直到把自己吐晕过去。

  阿西木诊断是悲痛过度,五内俱耗。

  常千佛甩开徐攸南之前也顺手薅了把脉,只为了确认他是不是装病。

  又或许他突然间明白过来,无论徐攸南如何设局逼迫,最终做决定的还是穆典可自己。

  他爱了一个全天下心肠最硬最狠的姑娘,就是把所有人都杀光了,又有什么用呢?

  “四儿回来了。”

  徐攸南含胸佝背站起,半点没有平日飘飘拟仙的风度,脸色蜡黄,憔悴尽显,嗓音也是干涩的:“秦掌门来了。”

  穆典可这才看清屋里还另有人。

  房间正北方位置一张八仙方桌,徐攸南坐左侧,面朝南方;右首坐着一身素色麻衣的秦川,秦少禹和几名擎苍派弟子伺立身边。

  一行人刚刚吊唁毕。

  见穆典可回来,秦川起身揖礼,秦少禹和其他弟子也都躬身作拜。

  穆典可还以大礼。

  “四小姐节哀。”秦川沉声说道。

  穆典可点点头。

  她刚送走常千佛,心摧念悲,神情恍恍惚惚的,确是哀痛不胜的模样:“秦掌门有心。”

  秦川沉默片刻,似有无限心事纠结,随后道:“秦某人惭愧。昔年吾与烛明相交,虽君子情分,其淡如水,亦可引为生平唯一之知己者。

  及至后来,金门罹难。我虽疑事有蹊跷,一则力有不逮,二念堂上春秋已高,不忍添其烦忧,苟且自安,未替好友满门覆灭讨求一个真相。

  十多年来,夙夜煎熬,未尝心安。而今金家最后一丝血脉断绝,川实深痛悔之,悔不该因一己之恩仇,枉顾大义。”

  穆典可深诧。

  其实金家灭门之时,金烛明过世已有三年之久。

  秦川作为金烛明生前好友,在金门煊赫之时,为求避嫌,与之相交亦是浅淡,只在金烛明过世后,为缓二老思子之情,才往金家走动频繁了一些。

  金门被灭,朝野震动,平日那些趋之若鹜的江湖客多避之不及。秦川却不惧报复,毅然赴长安为金家全族打点后事。

  其后年年此时,都要北上代金烛明扫墓祭酒。

  此等情义,已是难得。

  可是听秦川所言,竟是自责多年。而且他的话,犹有未尽之意。

  “前路艰险,日后四小姐如遇困难,尽管直言。只要秦某能做到的,当义不容辞。”

  穆典可与徐攸南两人俱是一愕。

  弗说明宫灭了姑苏一个柳,与秦川有杀妹灭同门之仇,擎苍派也一向行中庸道,与朝廷不亲不疏,彼此不犯。

  为何突然之间改了主意?

  “父亲说,苍生安定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,王道皇权,大不过这个理。”秦少禹说道。

  穆典可明白了,秦川在经历滁州城的瘟疫,爆炸和水灾之后,对朝廷失去了信心。又或者说,失望由来已久,滁州之祸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  主仆俩对着秦川深深拜下。

  “秦掌门,请借一步说话。”擎苍派一行即将离去时,穆典可忽然叫住了秦川。

  一封信,未封口,显示着主人对所托之人的信重。

  “秦掌门今日不来,我也要去拜访的。”

  穆典可说道:“我想来想去,偌大一个滁州城中,我可以放心将此事托付的,也只有您一个人了。”

  她抬起双手,将信封毕恭毕敬递送到秦川面前。

  信封上墨字略涩,书着一行行楷——常家堡少堡主千佛亲启。

  “还请秦掌门在合适的时候将这封信交给…他。”

  事至今日,那个名字突然就成为她一个人的秘密,成了心尖上最后一点乍暖还寒,苦涩提起,也吝于同其他人分享。

  “何时合适?”沉默了一会,秦川问道。

  穆典可荒芜的眸子里丝微迷茫:何时合适?又有谁知道呢。或许一月,或许一年,也有可能是十年。她一时也不知,自己究竟是希望那个时刻早些来,还是晚些来。

  “时候到了,秦掌门就知道了。”

  穆典可说道:“届时还要劳烦秦掌门亲自走一趟。倘若距今时日尚短,他仍未释怀,就请秦掌门将这封信交给他。

  倘若……他已娶妻生子,前尘淡忘,您就将此信烧了,权当没有今日之事。”

  秦川接了信,郑重收入袖中:“四小姐有托,秦某定当不负。只是……”

  他略顿了下:“敢问四小姐,将适何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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