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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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塔塔也就那么一问,并没有想过能得到回应,岂料下一瞬,黑衣老太太脚步一停，灯管啪呲一声闪了闪,老太太背对着张塔塔，背影瘦小，干枯的手臂就像被吸干了汁液的老树。
而后张塔塔留意到,地面上并没有老太太的影子。
“每天凌晨四点四十四分，会有一辆汽车出现在医院门口。”老太太哑声说道。
张塔塔心头一跳,444？
这个数字也太不吉利了，正想说什么,老太太又补了一句：“如果那个时候你能走得到医院门口的话。”
张塔塔点点头,实际上对老太太的话半信半疑,但她还是立即将话接了下去：“嗯，我已经明白了,不过老太太，我总觉得这间医院太奇怪了,刚才我就迷路了，不知道医院门口在哪里？”她真假参半地说着,目光却落在老太太篮子里的纸人身上，刚才那个纸人似乎冲她眨了一下眼睛？
突然,电灯又闪烁了一下。
“嘻嘻——”
张塔塔表情微变,警惕退后一步,光线再度明亮的瞬间,黑衣老太的身体似乎瞬间矮了一截，但她其实不是真的矮，而是骤然间驼背，脑袋垂下，弓起身体蜷缩起来，口中发出诡异的笑声。
“还不是时候。”
那什么时候是时候？这话张塔塔没再问出来，心里反而警铃大作，这老太太突然间变了个状态，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危险地恐怖气息，见状，她咬了一下舌尖，强迫自己清醒过来，然后笑眯眯地道了一声谢，立即转身离开。
过了前厅还是一条走廊，张塔塔临走前回头瞟了一眼，却见诡异的黑衣老妪用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回头看她，歪起脖子倒垂着头，脸几乎扭了一百八十度地贴着手臂，远远看去，灰白色的皮肤如同将融化的蜡烛般垂吊下来，在留意到她的目光后，甚至还充满慈爱地对她笑了一下。
张塔塔打了个寒颤，连忙跑路。
这医院里就没一个正常的，但她有点儿想不明白的是，这老太太前后就跟两个人似的，难道鬼怪里面也流行精神分裂？
正想着，前面忽然又出现了一个大厅。
依旧是孤零零的木柜台。
张塔塔皱了一下眉，又回来了？但下一瞬，她眼睛微微一亮，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，不对，不一样！
前厅另一侧竟然是一扇宽大的门！
正是她来时进来的那扇门！
她竟然来到了医院门口？
张塔塔快速走了几步，但就在跨过门口那一刻猛地停下来，回忆起老太太的话，心中暗道：“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，那么按照她的意思……这间医院现在根本就没有真正的门口，眼前这个很可能是假的，可万一这老太太不靠谱呢？”
噩梦演绎的结束方法有许多种。
其中离开演绎场景也是一种方法。
门外夜色沉沉，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漆黑，只能依稀看见婆娑摆动的树木，而这间医院夜晚极其凶险，一直在这儿干等可能也会遇见麻烦。
突然，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黑色。
有什么东西幽幽站在了她旁边！
张塔塔被吓了一跳，险些就要跑开，但下一秒便看见了熟悉的面孔，浑身是血的肖悦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。
有她在，张塔塔反而多了一点儿安全感。
顿了一下，便想起肖悦要她帮忙找眼睛，她定定地看着门外的景象，整座医院几乎都被浓雾笼罩，这里正好是医院大门，突然，电光石火间，张塔塔双眸熠熠生辉，猛地转头看向肖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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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大概知道你的眼睛在哪里了！”
闻言，肖悦缓慢地扭动了一下脑袋，眼看着她脖子上的血液又滋啦滋啦地迸出来，张塔塔连忙抬手制止，“好了好了好了，你别激动，真怕你转着转着脑袋就掉下来。”说到后面她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，差点就要伸手要把她的脑袋掰回去，幸好肖悦是个会听人建议的鬼，这么一说，还真的乖乖就不动了。
张塔塔松了一口气，而后扬了扬下巴，示意眼前的女鬼看向外面。
“我记得你就是在这块地方跳楼的。”说着她伸出手掌虚握了一下，“当时你跳下来的时候，你的眼睛……嗯，它弹到了我手里，然后我就进来到这里了，但按照演绎法和现实世界的某种共通性，它现在应该还在附近。”她皱起眉，小心翼翼地瞅了外面一眼，“但现在的问题是，我不知道外面是好是坏，所以也就不知道该不该出去。”
话音刚落，滴答滴答几声，肖悦向前挪了几步。
张塔塔愣了一下，接着便看见肖悦慢慢地走出医院大门，身上的血液滴落到地面，晕开一片片暗红色的血迹。她走了几步，几乎深陷在浓雾之中，身影若隐若现，而后她停下来，静静地转过身，脸朝着张塔塔的方向。
张塔塔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你要我和你一起出去吗？”
肖悦轻轻地点了一下头，原本就已经撕裂的脖子裂得更厉害了。
张塔塔犹豫一瞬，点点头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无论如何，总要跨过这扇大门看一眼，现在门外有肖悦，就算为了她的眼睛，她也不会伤害自己。
现在是安全系数最高的情况。
一旦进入了噩梦演绎的空间，就不会有绝对的安全，为了能够活下去，区别只在于普通级别的冒险，和恐怖级别的冒险。
才走出医院的门，浓雾便像潮水般卷席而来，张塔塔皱了皱眉，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升，她抬起双臂，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缠满了黑雾。
“咳、咳咳……”
越是往外走，便越是有一种窒息感，张塔塔难受得涨红了脸，形式不对，她看了肖悦一眼，准备掉头回去。
就在这时，身后一双冰凉的男人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，窒息感立即退去，下一瞬，肖悦也来到了她的身前，抬起手在缠绕在张塔塔身边的黑雾一抓，黑雾竟然如同布帛断裂般松开对她的禁锢。
窒息感同时消失，张塔塔舒了一口气，抬头看了看肖悦，眯起眼笑，“谢谢你，肖悦。”
顿了顿，又轻声补了一句：“还有滕先生。”
回应她的是夜风掠过树木的婆娑声，张塔塔这才抬眼仔细去看周围的环境，浓雾笼罩之下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，反倒是不远处的树木幽幽伫立，如同暗中窥视的鬼影。
张塔塔轻轻地皱了一下眉，循着记忆里的方向朝肖悦的尸体坠落的方向走去。
突然，视线里映入一片暗沉沉的颜色。
她愣了一下，目光落到地面，一道深色的水线从不远处缓缓流淌而来，张塔塔心里咯噔一跳，血线一直蔓延到她脚下。
她抬起脚，避开那道水流，却发现整只鞋子都被浸红。
是血。
张塔塔抬眼看去，血流的尽头，是一片腥臭的血泊，隐隐可以看见血泊里躺着一个人。她悄悄地捏紧拳头，小心翼翼地走过去，很快就看清了那人的模样——是肖悦的尸体，四肢已经扭曲，校服裙已经被血液染红。
死状极惨。
张塔塔忍不住看向旁边已经成为了鬼魂的肖悦，明知故问：“这是你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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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悦神情麻木地看着自己的尸体，缓慢地点了一下头。
张塔塔心里有点儿难受，肖悦个子比她稍矮一些，哪怕已经被摔得鲜血淋漓，也可以看出她生前的漂亮模样，她还这么小，才十几岁，连高中也没有毕业。
但她却自杀了。
直到这一刻，张塔塔记忆中关于肖悦跳楼的那一幕才彻底清晰了起来。
少女高高地站在顶楼之上，狂风凛冽，簌簌吹响她的裙摆。
而后她终身一跃，脸上没有退缩也没有恐惧，甚至连眼泪也没有了，冰冷麻木的面孔只有了无生气的绝望。
她妈妈知道吗？
张塔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没有去问她为什么要自杀，她眨眨眼，躬身蹲在肖悦的尸体前，犹豫了一下，掌心轻轻地盖在肖悦的眼眶上。
“不要怕，我马上就把你的眼睛找回来，你长得这么漂亮，不应该变成瞎子的。”
她手掌上很快就沾了血，却已经不在意了，起身抬头看了看，整栋医院从外面看来一丝光芒也没有，黑洞洞的窗户在深夜里如同鬼魅的眼睛，突然，张塔塔眸光一凝。
五楼的某一扇窗户后面幽幽立着一道白色的影子，一动也不动，持续在黑暗中窥视。
但转瞬间，那道影子便已经消失无踪。
张塔塔立即收回视线，她不该在这里停留太多时间，思及此，闭眼回忆了一瞬自己当时所站的位置，再睁眼时，眸光熠熠生辉，已然有了方向。
她迅速朝着那个位置走去，下一瞬，眼睛一亮，只见地面沾了一些血迹，而上面有一小团血淋淋的东西，可不就是肖悦的眼珠子！
“找到了！”
张塔塔迅速把那颗眼珠子捡起来，触感极其恶心，但此刻也管不着了，她回过身来到肖悦的尸体旁边，为难地瞅了瞅她血淋淋的眼眶，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，准备给人家安回去。
还差五厘米——
冰凉的手蓦地扣住她的手腕。
张塔塔错愕地抬起头，一滴血珠落到她手上，接着是两滴、三滴、四滴——肖悦满面泪水，破碎的五官骤然狰狞扭曲，仿佛在克制这巨大的痛楚，黑洞洞的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溢出血泪。
而后她艰难地摇摇头，嗓音嘶哑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“我、我不要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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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塔塔也就那么一问,并没有想过能得到回应,岂料下一瞬,黑衣老太太脚步一停，灯管啪呲一声闪了闪,老太太背对着张塔塔，背影瘦小，干枯的手臂就像被吸干了汁液的老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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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每天凌晨四点四十四分，会有一辆汽车出现在医院门口。”老太太哑声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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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嘻嘻——”
张塔塔表情微变,警惕退后一步,光线再度明亮的瞬间,黑衣老太的身体似乎瞬间矮了一截，但她其实不是真的矮，而是骤然间驼背，脑袋垂下，弓起身体蜷缩起来，口中发出诡异的笑声。
“还不是时候。”
那什么时候是时候？这话张塔塔没再问出来，心里反而警铃大作，这老太太突然间变了个状态，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危险地恐怖气息，见状，她咬了一下舌尖，强迫自己清醒过来，然后笑眯眯地道了一声谢，立即转身离开。
过了前厅还是一条走廊，张塔塔临走前回头瞟了一眼，却见诡异的黑衣老妪用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回头看她，歪起脖子倒垂着头，脸几乎扭了一百八十度地贴着手臂，远远看去，灰白色的皮肤如同将融化的蜡烛般垂吊下来，在留意到她的目光后，甚至还充满慈爱地对她笑了一下。
张塔塔打了个寒颤，连忙跑路。
这医院里就没一个正常的，但她有点儿想不明白的是，这老太太前后就跟两个人似的，难道鬼怪里面也流行精神分裂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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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塔塔皱了一下眉，又回来了？但下一瞬，她眼睛微微一亮，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，不对，不一样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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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是她来时进来的那扇门！
她竟然来到了医院门口？
张塔塔快速走了几步，但就在跨过门口那一刻猛地停下来，回忆起老太太的话，心中暗道：“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，那么按照她的意思……这间医院现在根本就没有真正的门口，眼前这个很可能是假的，可万一这老太太不靠谱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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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怕，我马上就把你的眼睛找回来，你长得这么漂亮，不应该变成瞎子的。”
她手掌上很快就沾了血，却已经不在意了，起身抬头看了看，整栋医院从外面看来一丝光芒也没有，黑洞洞的窗户在深夜里如同鬼魅的眼睛，突然，张塔塔眸光一凝。
五楼的某一扇窗户后面幽幽立着一道白色的影子，一动也不动，持续在黑暗中窥视。
但转瞬间，那道影子便已经消失无踪。
张塔塔立即收回视线，她不该在这里停留太多时间，思及此，闭眼回忆了一瞬自己当时所站的位置，再睁眼时，眸光熠熠生辉，已然有了方向。
她迅速朝着那个位置走去，下一瞬，眼睛一亮，只见地面沾了一些血迹，而上面有一小团血淋淋的东西，可不就是肖悦的眼珠子！
“找到了！”
张塔塔迅速把那颗眼珠子捡起来，触感极其恶心，但此刻也管不着了，她回过身来到肖悦的尸体旁边，为难地瞅了瞅她血淋淋的眼眶，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，准备给人家安回去。
还差五厘米——
冰凉的手蓦地扣住她的手腕。
张塔塔错愕地抬起头，一滴血珠落到她手上，接着是两滴、三滴、四滴——肖悦满面泪水，破碎的五官骤然狰狞扭曲，仿佛在克制这巨大的痛楚，黑洞洞的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溢出血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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