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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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流哗啦作响,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,水龙头没有关紧，水珠滴答滴答地敲在水池上,一下又一下地砸进张塔塔的心里。
那“东西”停在了外面！
仅仅隔着一扇门的距离，已经是在和鬼怪面对面接触了！
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,过了一阵,姚素素恢复过来,马上便袭来了铺天盖地的恐惧,她死死地挤在张塔塔身边，瑟瑟发抖，脸色发白地透过下方的缝隙去看门外的那双腿,又似乎怕张塔塔没看见，颤颤地伸出手指指着那儿。
下一瞬,张塔塔摁住她的手，严肃地摇摇头,示意她别出声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“叩”的一声脆响,是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。
冷汗渐渐地浸湿了张塔塔的背脊，她皱起眉，情不自禁地捏紧了藏在衣服里的卡牌，但很快她意识到这场演绎进行到现在,并没有看到第二个卡牌持有者,这样一来,她的卡牌就暂时失去了用处。
事已至此,她反而很快冷静下来，决定静观其变。
双方大概就这么僵持了三分钟。
外面那个东西并没有什么动作，张塔塔有些疑惑，姚素素脸色越来越差了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，况且外面那个东西仅仅是堵在门口，似乎并没有要伤害她们的意思。
当然，为了保险起见，她只是伸手安抚着姚素素的背脊，不打算莽撞询问。
就在她以为还得这么持续下去的时候，外面再度轻轻地“叩”了一声，张塔塔微微蹙起眉，这一回，木棍敲击的并不是地面，而是隔间的门，紧接着，外面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。
“你好。”
还怪有礼貌的。张塔塔心想，下意识点点头作了回应，但马上想到对方应该看不到，便没有再动作。
她暂时还没有回应的打算。
女人的声音很低，软腔软调的，听起来几乎有几分虚弱。
“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，我没有恶意。”
张塔塔有点惊讶，但仍然没有应声。
门外的女人似乎已经习惯了，因此也并不生气，自顾自地说道：“其实是这样的，我想问一个人……”顿了顿，她继续说，“我女儿已经失踪两天了，请问你见过她吗？她平时很乖的，但这几天出了一点事情导致她心情很差，我很担心她，一直在找……”
说完，她静了下来，似乎在等待回应。
片刻，见里面的人没有应声，她似乎有些失望，“嗯，应该是没见过吧？对不起，打扰了。”
公共厕所里重新响起了笃笃笃的声音。
不过这敲击声越来越远，那“人”似乎真的就要离开了。张塔塔抿了抿唇，犹豫片刻，她轻轻地喘了一口气，手已经捏在了门把上，打算等会儿如果出什么事就立即逃出去。
然后她试探性地说：“嗯，我确实没有见过你女儿。”
笃笃笃的声音骤止，片刻，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女人似乎转过身，定定看着最后一个隔间。
“我知道了，谢谢你。”
提起的心放下，张塔塔放软了语调，“但也不一定，我没有见过你的女儿，所以不知道她长什么样，就算见到了可能认不出来，你方便跟我描述一下她的外貌吗？”
说话的时候姚素素一直在哆嗦，满脸恐惧地看着张塔塔，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外面的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正常人，她竟然能这么镇定自若地和外面那个“东西”交谈。
由始自终，外面那个“东西”都没有露面。
张塔塔说话的样子就像诡异地自言自语，一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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间姚素素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怕谁了。
张塔塔对着姚素素眨眨眼，示意她乖乖地不要捣乱，然后静心留意着外面的动静。
过了一阵，那女人惊喜地扬高了音调：“真的？”
未等张塔塔回答，她急切地说道：“那孩子今年已经念高中了，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，晒不黑的皮肤，眼睛、眼睛看着不大好相处。”说到这里，她笑了笑，“这孩子老是一张别人欠了她两百万的脸，但确实是个好孩子，平时和同学关系不好，也不怎么有时间和同学联络感情，她看家里穷，好说歹说，非要悄悄摸摸去做兼职，啊！不好意思，一不小心就扯远了，她下巴那儿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痣，但只要留意到，就一定会知道是她。”
女人絮絮叨叨地拉开了话匣子，她的声音在寂静得恐怖的公共厕所里响起，显得突兀而又诡异。
但张塔塔却逐渐平静下来，管她是人是鬼，只要能正常交流就是好朋友。
“嗯，我记下了，如果看到她的话，我一定会告诉你。”
顿一下，她疑惑地问：“但如果我找到她的话，我该怎么告诉你？”
隔着厚厚的门板并不能看见女人的表情，她和姚素素困在这逼仄狭窄的隔间里，哪怕已经意识到对方确实没有恶意，仍没有放松警惕。
而后张塔塔感觉对方明显愣了一下。
片刻，女人才感激地说：“我就住在旁边那栋楼的员工住房里，三楼从左数第一间就是我家，谢谢你了啊姑娘，我女儿她平时真的是个乖孩子，不会离家出走的，我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，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了，她担心自己会成为我的拖累，总是什么也不肯说，其实又哪会儿？不管怎么样，姑娘真地谢谢你，你是第一个回应我的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其他人都好像没看见我一样。”
说着说着，她发出困惑的低语。
张塔塔心底一软，隔着门安慰道：“可能他们都没看到，怕说出来伤了你的心吧。嗯，你别担心，你女儿这么乖，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，如果有消息我会去找你。”
女人这才放下心，连连道了好几声谢，而后笃笃笃的声音重新响起，这一回，是真的远去了，直到消失在医院的走廊尽头。
短短的时间内，公共厕所的水池又快满了。
姚素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脸色白得像鬼，张塔塔转头看到她这模样也吓了一跳，一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想那女人的事情，这个隔间里写满了血字，渗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走吧，先回去再说别的。”她拧开门把，一手拉着姚素素往门外走。
姚素素连忙点头，紧紧挨着她不放。
水珠淅淅沥沥，张塔塔听着这声音，不免有点纳闷，这水池还挺大的，铁皮做的立体三角槽，水快满的时候就会摇摇晃晃地倒下，她和“那位”说话还没多久，这铁皮槽的水竟然又满了。
未免也太快了吧？
想到这里，她无意识地瞟了铁皮槽一眼，下一瞬脚步猛地一顿，目光微凝。
姚素素已经渐渐地缓过来了，见状险些又要喘不过气来，“怎、怎么了？”
张塔塔摇摇头，“没什么，走吧。”
脚步声逐渐远去，待她们走后，公共厕所里忽然传出咕噜咕噜的水声。
而后“咚隆”的一下，水槽里缓缓溢出一片漆黑粘腻的发丝，如同水草般茂盛摇荡。
这时暴雨已经停了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气，电灯年久失修，时明时暗，送姚素素回了大病房后，张塔塔立即转过身，皱眉看看空荡荡的走廊，总觉得一路上好像有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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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道目光在窥视她。
肖悦仍在床铺上一动不动，张塔塔并不惊讶，这只是噩梦演绎做出来的傀儡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肖悦。
但经过了刚才的事情，姚素素终于发现了这个肖悦的不对劲，远远站在一角，惊疑不定地盯着肖悦的后脑勺看。
张塔塔看她脸色已经恢复正常，也就悄悄地放下心来。
没想到姚素素竟然是个哮喘病人，她犯病的时候可比见鬼的时候吓人。张塔塔纳闷地挠了挠脸，“你要喝点水吗？”
姚素素咽了咽口水，用力点点头。
“哦。”张塔塔顺便给她倒了杯水，正准备转身，忽然被她死死掐住手臂，只听见姚素素用很低的声音发着抖说：“你、你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正常吗？”
“哪不正常了？”张塔塔眨眨眼，明知故问。
姚素素脸色微变，突然闭上嘴不说话。
但张塔塔却没打算放过她，倏地冷下脸，明明长了一张娃娃脸，装模作样起来也很是一回事。经过刚才的事情，姚素素已经将她视作了保护伞，见状，还是吓了一跳。
“姚素素，你究竟明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啊？”这大眼女孩拧起眉，说话半点也不客气，“难道你以为三更半夜的，我们刚才遇到的真的会是什么人类吗？我是不知道你隐瞒了什么恐怖的事情，但是再这么下去，为了生命安全我就要离你远点了。”
说完用力甩开了她攀过来的手。
姚素素立刻就急了，扬高了声调说：“你怎么这样啊？现在的大人都是这样的吗？之前让你跟我换一下床铺你也不愿意，现在只是想要你保护我一下你也这么磨磨唧唧！说吧，你要多少钱，等我爸妈过来了我直接让他们给你现金。再说你好端端为什么也要到二楼去？”
突然，她话音骤止，脸上闪过一丝疑惑，“你跟踪我？”
下一瞬，她恍然大悟，“哦！你是想挖点什么新闻散布到网络上害我吧！我知道，肖悦就——”话未说完，她猛地闭上了嘴，小心翼翼地看了床铺上的肖悦一眼。
肖悦？
看来这件事比想象中更复杂。
闻言，张塔塔也不着急，她并不打算真的对姚素素怎么样，何况这还是个病人呢，但该探出来的消息还是要探。
她双手抱肘，盯着姚素素看了一阵，却没有接下她的话。
而后她突然眯着眼笑了起来，“你在厕所里自言自语的话我都听见了，我不知道你玩了什么会变成这样。”从姚素素的表现看，这女孩应该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
姚素素看着她的笑脸，无端端感到有点儿害怕。
顿了顿，张塔塔笑眯眯地说：“保护你？姚素素，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呀？这可不是在保护你，是在和你一起去死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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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她以为还得这么持续下去的时候，外面再度轻轻地“叩”了一声，张塔塔微微蹙起眉，这一回，木棍敲击的并不是地面，而是隔间的门，紧接着，外面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。
“你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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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的声音很低，软腔软调的，听起来几乎有几分虚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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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，见里面的人没有应声，她似乎有些失望，“嗯，应该是没见过吧？对不起，打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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笃笃笃的声音骤止，片刻，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女人似乎转过身，定定看着最后一个隔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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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话的时候姚素素一直在哆嗦，满脸恐惧地看着张塔塔，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外面的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正常人，她竟然能这么镇定自若地和外面那个“东西”交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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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哪不正常了？”张塔塔眨眨眼，明知故问。
姚素素脸色微变，突然闭上嘴不说话。
但张塔塔却没打算放过她，倏地冷下脸，明明长了一张娃娃脸，装模作样起来也很是一回事。经过刚才的事情，姚素素已经将她视作了保护伞，见状，还是吓了一跳。
“姚素素，你究竟明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啊？”这大眼女孩拧起眉，说话半点也不客气，“难道你以为三更半夜的，我们刚才遇到的真的会是什么人类吗？我是不知道你隐瞒了什么恐怖的事情，但是再这么下去，为了生命安全我就要离你远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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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素素立刻就急了，扬高了声调说：“你怎么这样啊？现在的大人都是这样的吗？之前让你跟我换一下床铺你也不愿意，现在只是想要你保护我一下你也这么磨磨唧唧！说吧，你要多少钱，等我爸妈过来了我直接让他们给你现金。再说你好端端为什么也要到二楼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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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悦？
看来这件事比想象中更复杂。
闻言，张塔塔也不着急，她并不打算真的对姚素素怎么样，何况这还是个病人呢，但该探出来的消息还是要探。
她双手抱肘，盯着姚素素看了一阵，却没有接下她的话。
而后她突然眯着眼笑了起来，“你在厕所里自言自语的话我都听见了，我不知道你玩了什么会变成这样。”从姚素素的表现看，这女孩应该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
姚素素看着她的笑脸，无端端感到有点儿害怕。
顿了顿，张塔塔笑眯眯地说：“保护你？姚素素，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呀？这可不是在保护你，是在和你一起去死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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